齐青之

两个人

假的,都是我编的。

在无人的角落里,有更多的浪漫秘密。

又不是什么天南地北,在交通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从天津到北京也不过是三四个小时的车程。说不准是谁先在微信上无意提起一句,瘫在沙发上的翻身爬起来,收工的匆匆忙忙换身衣服搭个车也就要过来了。

他们约在一个人挺少的街口,这里有几家口碑很好的火锅店,白敬亭开着车先到了,占了个车位顺便也帮人预定了一个。
   
他来的太早了,几乎是收到信息就开车出门,完全忘了另一位还远在天津,这会儿估计得枯等到老。

他上一回干这种傻事也就在几天前,事件相关人员还是少不了一个魏大勋。为了等某人的回复他在微博账号里上上下下反复三十多次,急得底下粉丝齐齐跺脚,严词谴责白大少爷的不正当溜粉行为。

白敬亭也等的挺委屈,而这点委屈又在看到魏大勋的回复后散的飞快。他把那十五个点来回看了两遍,挑出前几天拍的这人来探班的照片贴上回复。

某人带来的探班礼物[图片]

那晚他俩的CP超话猛地跃上了排行榜前十。




白敬亭坐的有点烦了,他给魏大勋发了个定位过去催催,那边马上就回了消息,还附上了两个贼笑的黄豆:“就这么急着见哥哥我呢?”

“我是急着吃火锅。”白敬亭翻着白眼怼回去,想想又还是补上一句:“慢点开,注意安全。”





这个点的路况有些不尽如人意,魏大勋特意发了条微信语音过来解释。白敬亭不用点开也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他甚至能想象到对面那个人正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给他发语音的样子,两眉毛打结在一块,探长了脖子往前头车队的尽头瞄。

魏大勋永远有数不尽的小动作和大动作,哪怕在镜头前也从未想过要收敛。他们刚刚一起录完一个综艺,串场人发布任务时一排嘉宾都站得笔直专注地听着,独他一个偏过头去瞅着白敬亭傻笑,还要黏糊糊地凑上去搭个肩膀再说上两句悄悄话。

这严重干扰了智商担当白小爷领悟任务规则的效率,他是真把综艺当成游戏在认认真真地玩,来了什么嘉宾玩出什么新梗他通通不care,偶尔得了空接上两个互动放松放松,又接着找线索盘逻辑打出一把漂亮的通关战绩。

直到他遇上了魏大勋。

他头两期还能符合一向高冷睿智冷静自持的人设利落把这大型的挂件推开,再往后连推拒都不剩下几分力道。只一句轻飘飘的别闹和一个充满无奈毫无威慑的眼神完全打不退某位吃阳光长大的自来熟,反而纵容着对方无止境地顺杆儿往上爬,眼神或身体,总有一个要缠到他身上。

或蚕食或鲸吞,冰雪消融人设全崩,最后一期他站在选择板前絮絮叨叨好一阵,战术计划半个字都没有,全是某个人的名字在齿间反反复复:

——我不管谁风暴谁谁守护谁,我就看魏大勋是不是风暴我。

——魏大勋要是风暴我,我就、我就恼羞成怒!

——魏大勋,听见了吗?我拿你当兄弟!

——魏大勋!






白敬亭突然有点想他。

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是有个气球在胸腔里被慢慢吹大,带着若有若无的鼓胀感,和一点内里仅有空气的空虚感。

他在车上有点坐不住了,带上口罩下车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北京四月份的夜晚还有点凉意,他外套敞开,寄希望于这点凉风能把他吹明白一点。

这想念来的莫名其妙又毫无根据,明明被想念的人正在车海里挪动一点一点地向他靠近,而他们前不久才刚刚见过面。

他们碰巧参与了同一个综艺节目的录制,至于到底是人为还是巧合也只有两个当事人心里清楚。

而那天正是魏大勋的生日,节目组悄悄准备下惊喜等着他来揭晓。白敬亭不出意料地看见了那人稍稍泛红的眼眶,魏大勋不知所措地呆楞在原地,僵硬地摆放四肢的位置。

他就站在他身旁,肩膀稳稳地接住人突然扑过来的脑袋。

白敬亭能懂他。

在冰天雪地里长时间行走的人哪怕只是遇见一根火柴,也能被那份温度烫出眼泪来。

他们都在圈子里浮浮沉沉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的恶意,也吃过太多的明枪暗箭。他肩头靠着的是那个自卑的十八岁小胖子,是曾在各个片场跑龙套、睡大街的十八线小演员,是二十四小时永远在笑的阳光大男孩儿,是他的二十九岁大勋花。

这四月的凉风一点用都没有。白敬亭晃着仍旧一团乱麻的脑袋一个人念念叨叨,他慢慢停下了脚步,头顶昏黄的路灯光洒进他的眼睛里,而他的目光遥遥地盯着街道的尽头。

他好想见他。






魏大勋又发来一条语音,他特意去翻出耳机点开听,那人操着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的普通话急匆匆地跟他描述前头车队堵得有多么水泄不通,只恨不得现在能召唤庄周骑着大鱼飞驰过来,说到最后话音却悄悄软了下去,听着还有点小委屈。

“路上好堵,小白你再等我会儿。”

圈内前辈撒老师曾在一个综艺里开玩笑说魏大勋像一只大金毛,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魏大勋每次这么说话他仿佛都能看到一只大型的金毛犬低头轻蹭着他的裤脚,好像只要他伸手揉揉人脑袋,这个一米八三的犬系男孩就能扑上来,身后有一条看不见的尾巴撒欢地摇。

热情又亲昵。

可当他低头想去看清楚那人一向傻乎乎的表情时,脑海里的景象却总带着两三分的薄雾,连带着那对狗狗眼里蕴藏的光亮也像是被隔上了一层厚厚的回忆玻璃,温暖的小太阳变成了冰箱里的冷光灯。

这个觉知引发出了一系列的并发症状,他无时不刻不想抹开那层薄纱。

微博和ins上早早设置了特别关注,一七年最爱的图片是他自制的魏大勋表情包,节目录制完也要私下相约去最喜欢的别止,哪怕已经拥抱在一起,也要再近一点把腿也缠上去,恨不得把两人打碎了骨肉交融在一起,让每一寸皮肤都能传递彼此的温度。




白敬亭又听了一遍那条语音信息,但他什么也没听清,胸腔里的震动一下比一下来得更为迅疾而有力。他垂下手,放任手机荧屏逐渐暗淡下去。

他想他是病了。

而药石无医。







魏大勋已经竭尽全力地赶过来了。

路上堵的水泄不通,他怕白敬亭等的着急,在车海里见缝插针地往这儿赶,最后索性找了个地儿把车停下跑步过来。

跑过几个拐角迈上这块街口那聒噪的喇叭声才消停下来,这也意味着他离终点已经不远了。但他没法缓下脚步,他迫切的希望马上能见到白敬亭。

他一边拿着手机比对之前人发来的定位,一边喘着气左顾右盼试图找到一个正确的前进方向。

这时他眼尖地瞄到了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身体的本能反应远远快过他的言语,下意识挥舞着双臂朝人飞奔过去。过大的体力消耗和兴奋让他狼狈地喘着气,汗水顺着鼻尖淌下。

而白敬亭远远地看着他,目光柔软,在手机荧光熄灭的前一秒向手机轻轻一吻——

似是在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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